新甘肃·甘肃日报记者 施秀萍
(七)
纪录片《敦煌画派》一开场,张大千这位21世纪全世界公认的画家率先登场。秦川借大千之力,让观众一下子对敦煌有一种仰之弥高的印象。
纪录片《敦煌画派》剧照。
秦川或许是幸运的,常书鸿的“历史再现”拍摄过程就是明证。
他记得,他第一眼看见到巴黎机场接机的中国留学生王栋,就惊为天人,“长得特别像常书鸿。”秦川很快起了“小心思”,就邀请王栋做他的特型演员。
“啊,我没演过戏啊?”王栋一脸懵。
“没关系。”
“演谁啊?”
“常书鸿。”
“常书鸿?不认识啊。” 王栋还是一脸懵。
可秦川兴奋,“没关系,没关系”地解释着,心里偷着乐:这不是上天眷顾吗,原本还发愁这异国他乡的到哪去找“常书鸿”,这“常书鸿”就自己来了。
无巧不成书,大抵就是如此吧。秦川的镜头里,就有了几十年前的故事——
1935年秋的一天,漫步巴黎塞纳河畔的常书鸿,在一个旧书摊上,偶然看到由伯希和编的一部名为《敦煌石窟》的画册。
这一眼,让已在巴黎颇负盛名的东方之子魂牵梦萦,急急忙忙赶往吉美博物馆,看了伯希和带来的敦煌唐代绢画真迹,坚定了放弃巴黎回国的决心,一路辗转,抵达敦煌,一头扑进“飞天”的怀抱。从此,再也不忍离弃,用一生守护,在敦煌站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——“敦煌守护神”。
纪录片《敦煌画派》以情景再现的形式拍摄。
时隔8年,拍摄万庚育的一幕幕场景,犹在秦川眼前。
2013年5月10日那一天,当时已92岁高龄的敦煌美术家万庚育老人郑重地打开抽屉,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方丝帕,又小心翼翼地展开——徐悲鸿、廖静文、吴作人、李苦禅、董希文……,三四十年代 20多位美术大家的签名,竟密密麻麻汇集在这方小小的丝帕上。
作为徐悲鸿、常书鸿的弟子,万庚育并非寻常人,她和许多仁人志士一样,半个世纪都在敦煌,看惯了大漠长天,孤泉冷月,黄沙絮絮,却在漫天黄沙即将把数百个灿烂夺目的洞窟淹埋和毁灭之际,用满腔热血挽救敦煌,保护敦煌,研究敦煌。
万庚育喜结连理的日子,徐悲鸿带着师生前来祝贺,就用毛笔在这方丝帕上一一签下名字。自此,这方丝帕成了万庚育最珍贵的宝贝。文革时,又害怕,就拿水洗,竟洗不掉。
真是万幸啊,手绢皱皱巴巴了,可签名依然清晰。拍摄时,万庚育因脑梗,已基本失去语言能力,日常交流全靠子女翻译。可当导演安秋问她:“这一辈子,跑到敦煌,受了那么多苦,后悔不后悔?”时,老人突然说话了:“不……后……悔……”
“为啥?”
“艺术……艺术……艺术……”老人重复了好几遍,令人动容。
……
他们中的许多人,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,都是凤毛麟角的美术科班生,如果不到敦煌,仅是以画画为生,也当锦衣玉食了。可他们,从来没有后悔过恋上敦煌,只觉得,敦煌让自己的生命之花如此灿烂;只觉得,爱敦煌还不够……
秦川(后排左)、安秋(后排右)在《敦煌画派》拍摄现场。
拍摄的时候,秦川总会被感动;剪片的时候,又会被再一次感动。可剪到第五集的时候,秦川崩溃了:连续十几天通宵,身体严重透支,再剪感觉都要出人命了,“要不就5集算了吧。”
可想想这些前辈,秦川又舍不得,又愧疚,咬牙继续。正巧要到敦煌开会,秦川就把设备带到敦煌,白天开会,晚上剪片,继续不眠不休。
会结束了,秦川说走了,其实没走。酒泉人打电话,就说在敦煌;敦煌人打电话,就说回酒泉了,只为专心剪片。带着朝圣般的心,第六集《朝圣敦煌》终于剪辑成片。
《敦煌画派》海报。
首映式现场,秦川心里有些忐忑:观众多是画家、艺术家,必然是专业又挑剔的;可又是安心的:他相信,三年的翔实调查和真实纪录,都会为自己“说话的”。
果然,敦煌画派理论体系描述到位、劲道;以形象化、故事化影像,表现抽象的、理性的敦煌画派理论,元气淋漓,又生动自然;那些真实感人的故事,更是令人热泪盈眶……
秦川拍了很多片子,但《敦煌画派》是他"拍得最难的片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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